Memory Land

[禮猿]Papermoon（#00）

魔都CP11無料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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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大多數時候是件無聊的事。感情更是無用。

他見過很多流浪貓，擁擠在某處後巷的垃圾堆裏面，偶爾為了幾具殘尸敗骨打個四腳朝天，然而更多的時候都是在無法曬到陽光的陰暗裡蜷縮在一起彼此取暖。就好像很懂得互相慰籍一樣。

這會讓他一度誤以為這些小動物也是通曉感情的。他蹲在一邊觀察，把那條已經被另一群人類傢伙分拆得七零八落的魚骨拎起懸在半空中，看這些傢伙爲了食物直起身子用雙爪去撲的模樣——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六隻。

那隻平日霸道著的獨眼老貓不見了。

察覺到什麽而嘖了嘖舌，伏見把那幅魚骨甩在一邊，流浪貓就循著那飄散的魚腥味追過去，他把手指放在褲沿上抹了兩抹，起身探進巷子的深處。

那才不是什麽野性的直覺——伏見在溝渠的盡頭彎下身，很容易就發現了堵塞在排水口的一具屍體，被污水泡得有些發脹，皮毛下的身體開始腐爛，惡臭難當的氣味讓伏見不得不伸手捂住了鼻子。

那裡是個連牆角燈也找不到的角落。伏見用鞋尖撥弄了兩下確定死亡，然後低低地笑了兩聲。

「喂我說，」他對著遠處仍在搶食的小群體叫道，「你們的老大死掉了哦。」

幽暗的巷道內只有那一句在夜裡顯得特別生脆的話語。雖然不會有人（或者貓）理他，不過他顯然是故意的。

那麼這大概就是畜生和人類的唯一區別：畜生的世界狹小得只容得下自己的生老病死，對周遭的事情不聞不覺；人類稍微好一點，會哀傷，會憤怒，會執著，會滋生出復仇的念頭——對身外事的復仇。

如果以此來下定義的話，那麼他就不得不把自己歸到畜生的範疇內了呢——伏見有些苦惱地撓撓頭，他不似會被這種事所困擾的人，而剛好一陣腳步聲就這樣打亂掉他的全部思緒。

「喂是這個方向沒錯吧？」

有什麽在地上摩擦滾動的東西停了下來。

「嗯——是看見往這片區逃走的——呼呼——」

答話的人也停了腳步在原地喘了好幾口粗氣。

借著巷口那盞搖搖欲墜的路燈伏見看清了來者的身份。不，在看得見以前他已經清晰判斷出這兩個人是誰——踩著滑板的八田美咲，和那個他老是記不住名字的死胖子。

「喂！誰在那裡！」身體因感受到殺意而本能地一顫，八田利落地回身封鎖住了巷子的出口。動物的直覺甚至比人類更快速地感覺到對自身死亡的威脅，那群至今為止還在忙著瓜分食物的流浪貓都一哄而散，紛紛沿著牆角逃出空巷。

而下一秒八田緊繃的身體很快就鬆懈了下來。他對著慢慢從陰影里踱步出來的人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什麽啊，原來是你啊。」

「欸很失望的樣子呢，美咲。」紅色的火焰逐漸升騰，利刃藏在手掌底下蠢蠢欲動：「就那麼討厭見到我嗎。」

「說了不准叫我名字的吧！」八田對伏見施加過來的壓迫感感到嫌惡地撇撇嘴，不過現在不是跟這隻猴子打打鬧鬧的時候，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說起來你鬼鬼祟祟在這裡作什麽，沒有收到尊哥的命令嗎？」

「啊，你是說那個有人潛進來盜取吠舞羅情報的事？」伏見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對那種事沒興趣啦。」

「你！切……」有更重要的事。鐮本在身後提醒他，八田好不容易才忍住那陣怒火，「那你有見到什麽可疑的人在這裡經過嗎？」

「嗯？沒有——」

呢。不等伏見把話拖長著說完，八田和鐮本已經迫不及待地往下一個街口跑去，巷口處瞬間又沒有了生氣，徒留下一片暖黃色的死寂。

「出賣同伴，嗎？」

一直藏在後巷深處的人終於從那片最濃重的陰影里探出身來，伏見並沒有回過頭去看他，銀色月光灑在伏見的背上閃著銀青色的一片。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是爲了包庇誰。」更近乎于自言自語的低喃，伏見隱忍笑著。

「我只是，想看看他們乾著急的樣子罷了。」

更強烈的怒意，抑或其他更洶湧的情感。想從那些會動的、有血有肉的東西裏面找尋的，像月華一般握不住，比揮灑的月光更加虛無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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